2000余年前,在海昏侯刘贺的餐桌上,“火锅”与“酱料”便已出现。
在世仅33年的刘贺是汉武帝之孙,一生历经昌邑王、“汉废帝”、海昏侯的跌宕起伏。其去世后,海昏侯国被废除,所有带着王侯标志的财富全部埋入墓葬。
位于江西的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是中国目前发现的面积最大、保存最好、内涵最丰富的典型汉代列侯国都城聚落遗址,出土了1万余件(套)文物。大汉辉煌,一侯可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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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昏侯墓出土的文物中,与饮食相关的器具数量很大,有1500余件之多,占了所有出土文物数量的十分之一有余。”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南昌西汉海昏侯墓考古队领队杨军告诉记者,海昏侯墓中出土的大量食器和酒器,得以见证西汉贵族在饮食方面的风雅与精致。
在万余件出土文物中,除了刻有刘贺名字的玉印、马蹄金、麟趾金、竹简、木牍等珍贵文物外,“青铜火锅”“蘸料碟”“烤炉”等颇具现代感的饮食器具“脱颖而出”。
在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遗址公园内展出的青铜温鼎。 中新社记者 刘力鑫 摄
“这件青铜温鼎炭盘上有炭火的痕迹,在器皿内部还发现了板栗残留物,可见在汉代贵族中就已经有吃火锅的习惯。”杨军介绍说,在海昏侯墓发掘过程中,一件三足支撑、肚大口小、下连炭盘的青铜温鼎吸引了众多考古学家的注意,与之相配套的还有一件蘸料用的青铜染炉——上面耳杯盛放肉酱,中间镂空置炭火加热,将肉食染味后食用,宴饮时一人一套,随吃随“染”。
与青铜温鼎相配套的青铜染炉,宴饮时一人一套,随吃随“染”。 中新社记者 刘力鑫 摄
脯酱,是备受刘贺青睐的食物,海昏侯墓中出土的一件耳杯上,还专门有“脯酱”二字。
据杨军介绍,除火锅外,海昏侯墓考古团队还清理修复出一件“烤炉”,四足支撑,底部放炭,还有一格一格的分区,与现代烧烤器具十分相似,可推测“烧烤”也已在西汉贵族中流行。
一人一套的青铜染炉也印证了汉代“席地而坐,分餐而食”的饮食文化。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遗址公园内的“礼乐宴飨”展区可以看到,宴席上座位分开摆放,座位底下有竹席,竹席四角置有席镇,桌案上放置着各类食器和酒器,对面还有青铜编钟等乐器相得益彰,西汉贵族宴饮时的风雅排场可见一斑。
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遗址公园内的“礼乐宴飨”展区。 中新社记者 刘力鑫 摄
“由于汉代农业的长足发展,加上大量由西域传至中原的优质作物品种,各色蔬果、粮食、肉类大大丰富了汉代人,特别是汉代贵族阶层的餐桌。”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考古部主任赵艺博介绍说,刘贺墓粮库出土了稻、粟、大麻、甜瓜、梅等多种农作物,出土的器物中也发现了板栗、芋头等食材,说明西汉时期主食品种较为丰富。
据赵艺博介绍,汉代人已可熟练种植20余种蔬菜,张骞出使西域后,又传入了胡荽(香菜)、胡蒜(大蒜)以及葡萄、石榴、胡瓜(黄瓜)等蔬果。
《汉书·食货志》有云,“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据杨军介绍,海昏侯墓中就出土了许多饮酒用的耳杯,既有十分珍贵的玉耳杯,也有漆耳杯、青铜耳杯。有趣的是,墓中还发现了刘贺收藏的“古董”酒具——西周青铜提梁卣以及东周青铜缶。
此外,考古团队还在酒具库内发现了一个形似制酒用品的青铜“蒸馏器”,其内部还有芋头残留物。
“有人认为这是炼丹的,也有人认为这是做果汁或花露水的,但其形状已经具备了制作蒸馏酒的构造,其冷凝系统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先进。”杨军称,目前这件大型青铜“蒸馏器”的作用暂无定论,但考古队已经着手相关实验,如最终能证明是制作蒸馏酒的器具,则能将中国制作蒸馏酒的历史提前至西汉。
烫火锅、蘸脯酱、吃烤肉、饮美酒,分餐而食……从海昏侯墓中,可见西汉饮食文化之丰富发达,不过千年前宫廷贵族之钟鸣鼎食,如今早已是“家常便饭”。(中新社记者 李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