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8日中午,当人们纷纷下班后,在抗疫一线坚守了20多天的丰城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政委徐武君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下班回家。突然,他头脑“嗡”地一响,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徐武君的病情瞬间震惊了人们,人们无法相信,一向精力充沛,策马驰骋的“工作铁人”为何突然倒下?人们自发地不断地涌向丰城市人民医院急诊抢救室去探望徐武君。躺在病床上的他已没有了呼吸,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
丰水无声润厚土,武君不语动剑邑。连日来,人们都在祈祷奇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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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专家来了,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专家来了,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九人民医院的专家来了,但,希望一次次变成了失望,人们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揪紧,在与死神搏斗了21天后,他,还是走了,走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连他20多天没见到的7岁儿子都来不及抱一次,来不及到他瘫痪在床的母亲面前,叫一声娘,来不及与心爱的妻子道声别……
对工作,他忠诚担当,善作善为
淅淅沥沥的冬雨让人们的心情变得有些凝重忧郁。我来到丰城市公安局采访徐武君的事迹。
闻听我的来意,十几名公安民警瞬间自发地围坐于接待室。“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他这样磨砺消耗,武君副政委早晚会被累倒的。”说起徐武君为何会突然病倒离去,在场的民警们一致如是评说。市公安局党委委员罗箭以一个同事的身份谈起了徐武君的工作,他说:“工作中,他总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对工作,他忠诚担当,善作善为,一直是我们效仿的典范,追学的标杆。”
大家开始娓娓聊起他从警以来的一些难忘的工作经历。
1998年,徐武君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丰城市公安局拖船派出所工作。一个全国高等院校的毕业生本可以在大城市工作,而他竟选择做一名基层普通民警,人们有点不理解,他却含笑置之不作任何解释。
他常说,既然选择了警察,就必须义无反顾,终其一生。一身警服穿在身上,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规有范。除了工作,他仅有的爱好就是散步看书。为当好一名真正的警察,他埋头学法律、学业务技能,向书本学,向老同志学,向群众学。
三年后,徐武君从一名普通民警升为筱塘派出所副所长,不久便调往小港派出所,先后任副所长、指导员、所长。在小港派出所的五年里,他见识过刀光剑影,体味过惊心动魄。曾经的小港民风剽悍,宗族势力猖獗。2005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大汽、中洲两大村庄因民事纠纷剑拔弩张,双方共数百村民手持长矛刀棍在两村交界处摆下阵仗,一场大流血事件一触即发。徐武君带领民警飞驰现场,第一个挺身阵仗中央,大喝一声:“谁要动刀,往我身上来。”面对徐武君生死阻击的凛然正气,双方惊愕互愣,漫天咆哮声戛然而止。徐武君抓住瞬间良机,义正词严展开强烈的政策法律攻心。双方逐渐平息怒火,最终握手言和。
“当时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第一次被徐武君的勇气胆略深深震撼。”现为剑光派出所民警杜成斌回忆起当时跟随徐武君现场调处这起事件时由衷感慨。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五天后的大年初二,青洲村村民与村干部发生冲突,200多村民将前来做调解工作的镇干部和派出所民警围困软禁在村祠堂里。面对村民的闭门关灯、推搡谩骂,徐武君不卑不亢、不偏不袒,大到国家政策法律、小到百姓朴素道理,既和风细雨,又刚正不阿,走情走心,入理入法,通过3个多小时的机智耐心化解,村民们心悦诚服,不仅向镇干部和派出所民警致歉,而且朗声称赞着徐武君:“这个所长不简单,老俵们服了你。”
“要当好一名真正的警察,空有一腔勇气胆量不行,还必须要多学善思,同时要熟悉辖区内的一草一木,心知老俵们的所思所盼。”这是2007年6月,徐武君从小港派出所调往秀市派出所当所长时第一次和全体民警见面时说的话。
秀市镇是丰城市地域面积最大、人口最多,且地形结构、人员结构最为复杂的一个乡镇,有广袤的林区、浩渺的库区,还有大片的矿区。在秀市,是徐武君在基层岗位连续工作时间最长的时期,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情感培植最深的地方。整整六年,258平方公里的辖区,每一条山路巷道都留下了他坚实的足印,每一村每一户都映有他不倦的身影。曾与他在秀市共事多年,现为丰城市看守所领导陈平华敬佩地说道:“难以想象,当时5万多人的秀市,绝大多数的村民他都认识,哪怕几年未见面的村民名字他也能说出来,包括脾气性格、家住哪村,甚至人家的绰号小名,和谁谁谁是亲戚朋友他都清楚。他的这种超常本事真够我学习一辈子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秀市,徐武君归纳总结的三区一镇(林区、库区、矿区、集镇)治安管理由乱到稳、由稳到好,全镇口碑如林、好评如潮,秀市派出所连年获得全市先进称号。
珠光灼灼,难掩其华。2013年9月,徐武君调市公安局,先后任办公室主任、党委委员、城镇分局局长、副政委。岗位的变化、身份的不同,他更刻苦更严谨了。近10年来,他先后具体负责或分管过局机关近20项不同的工作,同时挂点好几个基层派出所工作,其中他分管的政工工作被宜春市公安局高度肯定,并在丰城市召开经验交流现场会。人们说他是个“公安全科人才”,因为大部分岗位他都履职过;也有说他是个“精密度仪器”,因为他所履职过的所有工作几乎没出现过任何差错;更有人说他是个“工作铁人”,因为从没有人见过他言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不论分内分外工作,只要局党委一声令下,他便如剑出鞘,一路铿锵。
人们难以忘怀。2020年那场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那一年,徐武君挂帅在重灾区淘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在当时防疫设施条件尚不完备科学的情况下,他随时有被感染病毒的危险,家里人提心吊胆,一天一个电话询问。吃着干冷的盒饭,喝着冰凉的饮水,他和民警们夜以继日,风餐露宿。同样的情景发生在2022年5月,邻县市高安疫情突发,徐武君亲率60余名民警星夜驰援高安,又是24个夜以继日,风餐露宿。当高安人民赠予锦旗致谢时,当丰城人民捧上鲜花迎归时,徐武君和战友们将所有的艰辛化作欣慰的泪水夺眶而出。高安归来,尚未来得及轻松喘口气,徐武君又受命先后两次赴京出差……
对群众,他视如亲人,用情至深
江西省人大代表、丰城市晓春学校副校长陈小庆的记忆深处,徐武君的爱民情怀、亲民形象犹如一坛陈酿,岁月悠悠,醇香悠悠。
2011年7月的一天,当时在秀市派出所任所长的徐武君按照每日惯例在浏览“丰城问政网”,突然,一条题为《乡村贫困学子扶助金如何申请》的提问瞬间抓住了他的心,提问的正是辖区秀市镇畲里村委会白竹山组一名叫甘超兰的女孩。群众有难,他这个所长不能袖手旁观。他立即向村委会负责人了解情况,当提起甘超兰父亲姓名时,徐武君心里便一清二楚。甘超兰父母离异,父亲曾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几年前外出打工杳无音讯。她只能与年逾八旬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靠着母亲离开前留下的一点钱艰难完成了初中学业。她放弃了上高中考大学的机会,选择了五年后毕业可直接分配工作的定向师范学校。然而,极度贫寒的家境根本无法承担每学年一万元的就读费。无奈之下,甘超兰产生了申请贫困学生扶助金的念头。
徐武君来不及和爱人商量,他立即找到甘超兰的初中班主任、当时在秀市中学任教的陈小庆,他决定每年帮扶甘超兰一万元,直至她毕业参加工作。5年来,徐武君每年都会及时将扶助款交陈小庆转送甘超兰,同时以一个父亲的姿态一直默默关注关心着甘超兰的每一步成长。
2012年大年三十,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徐武君牵挂着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均已去世的甘超兰,他请陈小庆带上甘超兰来到秀市派出所一起吃年夜饭。徐武君亲自下厨为甘超兰做了一大桌她喜欢吃的菜。看着慈父般的徐武君忙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地劝自己多吃莱时,甘超兰禁不住地伏在桌上号啕大哭。而此刻,徐武君年仅5岁的女儿却一直站在家门口,眼巴巴地等待父亲回家吃团圆饭。
“那一刻,徐武君的品德情怀在我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他深深地影响了我的一生。”陈小庆念念不忘徐武君对她的人生影响。如今的陈小庆已是省人大代表、江西省名师,被人们誉为“丰城支月英式的好教师”,被很多学生亲切地称为“小庆妈妈。”
通过陈小庆提供电话,我把徐武君离世的噩耗告诉了如今已在洛市镇中心幼儿园当幼师的甘超兰。电话那头突然一阵长久沉默,接着便是一阵伤心的抽泣声。“我一直视他为父亲,这怎么可能呢,这一定不是真的。”甘超兰在电话那头大声喊着叫着。
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你心里心心念念装的是群众,群众时时刻刻感怀的也必是你。
在秀市,“警民联系卡”不仅仅是一张小小的卡片,它凝聚的是真正的警民鱼水情,诠释的是真正的警民一家亲。在秀市的每一个日子,徐武君身上都怀揣着这样一张小小卡片,他怀揣着这样一张小小卡片上百家门、认百家人、知百家情、解百家忧、暖百家心。群众有事,掏出卡片一个电话就能立刻见到徐武君或其他民警。
姜坪村委会一位70多岁的老人因身份证遗失,无法办理医保,老人不识“警民联系卡”上的字,他就冒雨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派出所。徐武君一见老人便知是一户低保户,且老人长期患有风湿病,他当即为老人办好了一切手续,并亲自开车把老人送回家,同时将老人列为每月必访对象的计划。老人常拉着徐武君的手说:“亲戚间走访也没这么勤呢?”徐武君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亲戚嘛。”坐落于含秀湖脚下的一家酒厂,因常受当地一些村民的刁难,甚至屡遭盗窃,导致企业无法正常生产经营。企业发展是大事,营商环境无小事。从不信邪的徐武君亲自挂上企业治安保护牌,并坐镇于此。客商感动于怀,曾多次诚挚地请他吃饭,或送些酒物给他,徐武君均予拒绝,他常说:“吃了拿了人家的,吃掉的是自己的人格,拿掉的是自己的前途。”
丰城市公安局行政审批服务科张志金说:“我们不仅感动他的为民情怀,更敬重他的廉洁人品,同时也铭记着他对下属们的细微关心。作为他的下属,我们只知道一心跟着他做事,从不考虑什么待遇荣誉。然而,任何情况下,他都会为我们考虑好该有的一切。他不仅关心下属的生活,还不忘关心下属的政治成长,这样的领导可亲可敬。”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从警二十四年来,他先后走访群众及企业数万户(次),为群众纾困解难1000多起,其中用自己的工资帮扶困难群众达10万余元。张志金的评价代表了很多人们的心声,当年,徐武君当选宜春市第四届“十大亲民警察”时,许多群众评价道,他的确是一名始终视我们为至亲至爱的好警察。
对家庭,他深有愧疚,徒留遗憾
从警二十四年来,徐武君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提起徐武君当初为什么放弃可以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而选择回到丰城成为一名基层人民警察,关键的一个因素是想更好尽孝,成为一名孝子。
徐武君老家是丰城市剑南人,父母早年生活工作于新余市。1977年,徐武君出生于新余,后在新余读书并考上大学。上大学期间,其父亲因一次意外事故导致颅底骨折,造成意识时有糊涂的后遗症。按其父亲意念,全家搬回老家丰城市治病疗养安度晚年。其时,他的两个姐姐却已在新余成家,大多时候,家中只是两位留守老人。
然而,自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徐武君就无法做到忠孝两全,照顾父亲的重任全落在他母亲一人身上,而他的母亲也开始有了中风的前兆。为尽可能照顾好父亲,分担母亲一些劳累,同时早给父母一些精神上的慰藉,2005年,徐武君与同为公安民警的袁赟结婚。他认为,同为警察,妻子更能理解支持自己的工作。殊不知,他带给妻子袁赟的却是无尽的担心、等待、煎熬与苦痛。
近年来,生活似乎有意要给这个家庭更多的羁绊艰涩,徐武君的母亲数度中风,如今已是半瘫半痴现状,不能完全生活自理。父母双双年逾七旬,双双病痛缠身,为照顾好父母,家中只好请了一个保姆来替妻子袁赟分担一些担子。而此时,袁赟已是丰城市公安局国保大队副大队长,她肩上的工作担子也重了,心头的责任也大了。一日,徐武君深夜回家,迷糊的父母双双竟一时认不出自己唯一的儿子,徐武君抱着自己的父母大喊一声“爸,妈!”从不轻易流泪的徐武君泪满双颊。
结婚十七年来,徐武君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袁赟的理想也是要做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为了理想与家庭,为了丈夫的事业,她作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从2005年到2013年的八年间,正是徐武君在基层派出所任所长的八年峥嵘岁月。袁赟清楚记得,八年的除夕之夜,丈夫没有在家陪伴过一次家人,从没有真正休过一次年假,从没有在家完整陪过自己一天。
袁赟的性格极好,深明大义,贤淑温良,她理解丈夫的工作,也没有过多责怨过徐武君,但有一次刻骨铭心的情形让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2006年4月,袁赟第一次怀孕,一日深夜,她突感身体不适,并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此时,徐武君在小港开展禁划龙舟活动已一个来月没有回家。她拼命打电话给徐武君要他赶快回来,徐武君带队正在一个大村庄工作,他口里答应着马上回家,人却在第二天凌晨四点才回。这时,一脸煞白,身体极度虚弱的袁赟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流产了,伤心的泪水滚涌而出。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徐武君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父亲的深度陪伴是每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徐武君生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今年15岁,儿子才刚满7岁。他们的童年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过让父亲牵着抱着、快乐开心地来过一次亲子游。由于徐武君常常长时间出差在外,每每孩子们实在是想父亲时,为不忍孩子伤心失望,袁赟有时就带上孩子们去外地看一眼他们的父亲,算是一家团了一次圆,来了一次亲子游。
2020年那个难忘的春季,袁赟和徐武君一个分在杜市高速路口卡点防疫抗疫,一个分在疫情重灾区淘沙。此时又恰逢徐武君父母被他两个姐姐接去了新余治病,家中只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夫妻俩都不在家的日子,关在家里的两孩子每天就靠开水冲鸡蛋、泡方便面度日。徐武君有几次回局里开会,袁赟要他抽空回家看一看孩子,而每次会议一结束,他都是匆匆赶回淘沙。每一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一日晚,实在放心不下孩子的袁赟被迫向领导请假,当她推开家门时,看到两孩子饿得相拥躺在沙发上喃喃喊着“妈妈”时,袁赟一把冲过去,紧紧抱着两孩子失声痛哭。她第一次铁青着脸打电话给徐武君:“一个只要工作不要家庭的警察并不是一个好警察。”
徐武君深知亏欠了家庭很多很多,他深爱着他的工作,也深爱着他的家庭,他也很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却总是徒留遗憾。
近年来,袁赟发现徐武君在偷偷吃着药物降血压。他的口袋里常装有一瓶风油精,头脑一有反应随手一抹。人们一直认为这只是他习惯性的一个动作,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体已有大碍,因为日常工作中他总是精力充沛,如火如风。一日深夜,袁赟默然站在徐武君的床头,细瞧两鬓渐白,满脸倦容,整个人已明显消瘦的丈夫,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眼前的丈夫一米七五的个头,曾经是那么的英俊潇洒。
2022年5月20日,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年轻的人们总把这个日子说成是“我爱你!”这一日,正是徐武君45岁生日,他正率领60多名民警支援高安抗疫。是夜,来自宜春市公安局、高安市公安局的相关领导及他的队友们为徐武君举办了一场特殊的生日会,大家戴着口罩,手捧茶水、鲜花,唱着生日歌祝贺徐武君生日快乐。突然,徐武君的女儿发来生日祝贺视频,视频里,女儿儿子抢着说:“爸爸,祝您生日快乐,记得早点回家。”妻子说:“武君,生日快乐,千万注意身体。”父母说:“儿子,千万别累着啊。”此情此景,视频两头,每个人眼眶都蓄满了泪水。
“我们全家已不再过多担心他出警时的安危,我们时刻揪心的是他的身体,时常担心他哪一天会突然倒下。我曾无数次要他去彻底检查身体,他总以各种忙的理由推脱。”袁赟痛心又无奈地说道。
从警二十四年中,徐武君先后荣获个人三等功4次,宜春市优秀人民警察、宜春市第四届“十大亲民警察”称号等8次个人奖励。
徐武君的一生,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一名人民警察对党、对人民、对公安事业的忠诚誓言,谱写了一篇对公安事业无比热诚的壮丽篇章。